吕布又惊又疑,赤兔马通人性,知道情况不对,猛地打了个响鼻,四蹄微屈,做出便于主人上马的姿态。
“退!”吕布迅速翻身上马,举臂怒吼。
两侧山头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头,那喊话之人轻蔑一笑,手中令旗挥动:“放!”
霎时间滚石檑木倾泄如雨,将狭窄的谷口封住大半,将士们奔劳三夜,已然疲惫不已,压根来不及防卫。慌乱中不少士卒被滚石檑木淹没,压成肉酱,其余士卒互相推搡,争着外逃,践踏伤亡者不知几何。
吕布挺戟跃马,在密集坠落的石块之间转腾挪移,方天画戟大开大合将迎面而来的巨石劈成碎屑。他怒火直冒,只觉得埋伏之人当真阴狠,竟是要将他连带着麾下兵马,尽皆埋杀于谷中!
他将手中方天画戟横在胸口,手腕一沉,连着挡下几块碎石。
“文远?文远?!”
谷中已是一片混乱,吕布周身满是石屑,难以辨认情形,他此时仍惦念着赵文的安危,想起先前赵文在张辽身侧,因而大声呼嚎,希望能找到张辽。
张辽在军中素有威信,几乎是火光亮起的那一刻,张辽便意识到,他们是中了敌军之埋伏。
正巧高顺领着陷阵营与他同行,张辽当机立断,命令麾下将士围坐一圈,陷阵营在外举盾护卫。命令甫一落下,士卒们纷纷依令而行。
张辽一面防卫,一面寻找张文下落。
他心知能泄露吕布行踪的唯有赵文,这人定然不是司徒长史,而是李傕手下,此时四周寻觅,果然不见赵文踪影。
突兀间,张辽灵光一闪,明白过来,为何自己总觉得赵文眼熟。
当初董卓在长安时,西凉军与吕布麾下并州军常有摩擦。西凉军中将领,尤其以牛辅等为主,格外看不惯吕布,牛辅曾喝醉酒后在吕布营外大骂,与吕布结下梁子。
事后李儒派遣牛辅军中辅军,时任讨虏校尉的贾诩贾文和至吕布营中抚慰,接待贾诩的,正是张辽和高顺。
“该死!”
张辽恨声低咒,手中月牙戟斜斜滑刺而出,滚落的檑木在空中炸开,四分五裂,撒了一地。
他回身望了一眼还在苦苦抵抗,沉默坚韧的陷阵营将士们。
士卒们坚持不了多久的,再这样下去,恐怕只有全军覆没……
张辽死死握着月牙戟,手上青筋暴起,太阳穴鼓鼓作痛。
滚石源源不绝地坠落而下,张辽背后袭来恶风一阵,他来不及回戟去拦,高顺领着陷阵营防卫,见此,长刀沿着那滚石尖锐处用力一拍,便将巨大的石块碎成几瓣,为张辽破开这一击。
张济顾不上感激,手中月牙戟挥舞不停。
到底要如何破局?!
山上将领借着火光,观察谷底形式,眼见吕布麾下士卒被滚木檑木或砸或埋,损耗大半,不禁拍手赞叹:“不愧是文和,这下吕布无路可退,只能束手待毙。”
“虎牢关一战,吕布名扬天下,可谓是当世第一武将,若是今日死在我手中,不论是因为用了何种手段,都够我闻名于世了!”
“将军,可要放火箭?”副将听得自家将军如此言语,心中以为自己猜到几分对方心意,忙凑上去献殷勤。
那将领面色阴沉,语气不善:“火箭?”
“文和尚且谷中,此时用火箭,你是何居心?!吕布已经被我等困在此处,难道还能凭空飞出去?”
“且再等等。”
副将马屁拍到马蹄上,忙给了自己两巴掌,讪讪退下。
吕布左突右冲,感觉头上落下的滚石檑木渐渐便少,触目所及之处,皆是飞溅的血液肉沫,血腥气充斥鼻腔,呼吸之间让人生出自己在吞咽血肉的错觉。
“文远!”
吕布远远寻到张辽身影,轻轻一抖缰绳,身下赤兔耳朵微动,甩蹄飞奔,片刻便到了张辽身前。
他环顾四周,发现不见了赵文身影,眉头紧锁,眼中透出紧张,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质问的意味:“长史呢,怎么不在你身边?”
张辽根本就不想搭理吕布。
他心想你还惦记那赵文呢,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?再惦记下去,我看你是要把命都赔在他身上……搞不好到时候你还要跟人家说谢谢,真是没救了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声音冷得像块冰:“什么司徒长史?那人压根不叫赵文,他真名为贾诩,乃是李